吴满有调查（上）

　　上个月(2016年10月)15日前后，我和独立媒体人江雪同往延安、横山等地，调查吴满有这个在中共历史上“悬而未决”的人物以及其“叛变”背景。说未决只是我的以及民间的存疑。其实中共早在1950年，也就是吴满被国民党释放回到延安柳林老家时，就已经由“延安县委组织部召集柳林乡党员大会，宣布开除吴满有党籍。”之后66年至今未曾对吴满有过重新定性。虽然中组部也曾于60年代拨款十万责成陕西省委组织部对此事再做调查，但几乎没有太大动作就完成“调查”，结论仍是“叛徒”。

　　吴满有事件的是非曲折本不是我这篇文字的构成主意。那个话题将在江雪的文字里详尽有述。其中不乏我们此行的最新发现，让我们期待……我只想在这里记录一下我此行跟拍调查过程中发生的故事，这也是我从2008年开始跟拍吴满有的孙子吴志明以来遭遇最严重阻挠的一次经历。至于有想了解吴满有事件的朋友可以参照百度“吴满有”词条。百度的诠释基本客观，尤其是提到学术界对吴满有“叛变”存有质疑。

　　我对吴满有事件的调查、采访和拍摄大致有这么几个阶段：

　　2008年年底拍摄剪辑了吴满有孙子吴志明的口述《吴满有判敌之谜》（视频）。

　　2009年剪辑李锐访谈《李锐：为吴满有平反》（视频）。

　　2010年，我骑单车沿黄河做田野考察，途径陕西靖边县时又专程访问了在靖边县城做小买卖的吴满有之孙吴志明。

　　2013年我第18次往毛乌素沙漠考察拍摄片场，再次途径靖边试图寻访吴志明时，得知吴志明的小买卖因无法维系而关张，人则去了吴起县的中石化油井做临工。那年我写文章《癸巳年陕北纪行 吴满有后人今去向》以存照。

　　2015年，我在横山县各地辗转，拍摄纪录片《横山羊肉甲天下》时意外获知位于延安的所谓“毛岸英拜师学农旧址”陈列馆内出现了吴满有的名字，而之前12年里“吴满有”三字在这里是遭禁提的。相关介绍也只说“毛岸英生平事迹陈列馆由吴家枣园村农民吴凌云自筹资金……建成对外开放。”而这个“农民吴凌云”正是吴满有的侄子，对此则只字未提。“毛岸英拜师学农旧址”的六孔窑洞其实仍属吴家私产。原省委书记赵正永也有批示“希望延安市政府、宝塔区政府与毛岸英旧居所有权人积极沟通”，亦承认这里是“私产”。

　　自此我将拍摄吴满有后人为吴满有四下奔走鸣冤的纪录片正式列入我的纪录片拍摄计划。

　　2016年10月13日，我和江雪同赴延安、横山、横山石湾镇（吴满有出生地）以及榆林各地参观吴满有相关实地，并访问知情人、研究学者和媒体人，遭到“来路不明”人员蛮横阻挠。以致不惜关闭毛岸英拜师学农旧址，出动大批“来路不明人”包围旧址，以防我们带来不测。又于当晚在延安市某宾馆闯门“检查”。更于15日当天我们被迫撤离延安时，有不明身份黑车在高速路上跟踪我们车辆达百公里之久。当我们在服务区下车直面质问他们时，对方支支吾吾不知所云，之后干脆装聋作哑，翻白眼儿朝天……而此行与我们同路同车的正是吴满有的孙子吴志明等数人。

　　2016年10月13日，与上同日，陕西省文物局局长赵荣在延安调研革命旧址保护工作，并发表言论说：“鉴于该旧址产权属私有，并由个人进行管理，赵荣局长强调，文化资源是全社会的，我们各级政府、各部门各单位和广大群众都有保护的责任，也有共享的权力。”

　　其赵荣言辞表达明显模糊。一个“广大群众”“共享的权力”蛮横地划出一爿不谈法制的无人领地。完全不顾及吴家枣园其尚属吴满有私产的事实。也就是说“共享”可做多重解释，多重处置！实际上完全无视了吴满有后人的继承权力。

　　《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第六条规定“属于集体所有和私人所有的纪念建筑物、古建筑和祖传文物以及依法取得的其他文物，其所有权受法律保护。文物的所有者必须遵守国家有关文物保护的法律、法规的规定。

　　据此行调查，政府已有意出XX价收买毛岸英拜师学农旧址，此价与吴家后人，现在的管理者吴凌云妻子（吴已过世）不能谈拢，故此搁置争议已有时日。我也在吴家枣园看到写着“毛岸英拜师学农旧址”的棕色旅游标志牌（见下图）。以及标明“延安干部培训学院”“陕西省青少年教育基地”的蓝色交通牌。

　　根据政府一贯做法，我们似乎已经看到了不甚乐观的前景……（请关注此行记录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