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水北调行 / 水记-5

2020-02-28


  农民段朝峰在河南省西南部的深山里承包了方岗水库的部分面积,用于养鱼。年投入约在捌拾万左右,产出获利润二十余万。
  段朝峰在山上又承包了几十亩坡地用于栽种果树。他育果树则不如养鱼的积极性高,因此说起果树来精神不足,好想很不情愿提起这事。
  段朝峰参加了“新农合”(农村新型合作医疗)但从不去看病。即使前年害一次大病花费12万元,也没有去“新农合”报销一分。
  段朝峰从小在山里长大,却十分向往大海,向往海滩,还有向往大山里的清静。当我说起黄河的气势也还不错时,段朝峰却说“黄河不美,比起前几个来它是老小。”
  和一般农民不一样的段朝峰只看190公分的大个头就非同寻常。
  如上列举的不多几条农民段朝峰和常人的不一样,看起来段总是有点另类。这不是没有原因。当说起鱼病来,说起鱼的销售市场的风云转换来;当说起农村新型医疗合作来,以及其间的那些个“猫腻”;当说起栽果木其产果周期之长,又眼见近些日子伏牛山山中果子盛产和滞销,似乎段朝峰已经阅尽人间春色……可是大家不都是如此过活着嘛。做事情总是有错有对的时候,做生产也总会有盛有衰的时候,何况是多半看天行事的农业。段朝峰则不然,他认为“再好的政策”抵不过下头基层的祸害们。这让我多少听懂点这些年为什么天南海北的中国农民都会众口一词道“上头的政策的确好”却又一律不失时机地缀上一句“全让县乡村干部给糟蹋了!”
  不是在中国的广大农村地区一直在实行民选嘛?不是农村的民选已经成了中国政府对外宣传人权成果的金果果了嘛?我对段朝峰说“通过民选上去的人就又变了呢?”段朝峰生气道:“人就是个动物,哪有道德可讲,选上了当然就变了。要不他咋富呢?”
  我恍然明白了一个浅显:思想工作、政治口号、组织教育和那些遍布农村墙壁上的时新标语口号原来都是一坨空气。没有有效的民主监督制度,没有赋予人民以真正说话也顶屁用的权利,那么眼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权位上人的掌股间游戏而已。
  我没有对段朝峰说起这些想法,因为说了他未必懂。很多的事情还得去北京说道,因为农民很坚定对中央的那个认识,却不认为一切源头乃在中央。所以,段朝峰只做我的乡下朋友最好。
  三天来,一直没在国道上行走。走得最大的道也只是省道307。为了更近距离地接触农民,12日全天走在伏牛山中的县、乡小道上。这样从GPS上只看得见蜿蜒曲折的红线(我行走轨迹)而不见任何道路的线条。这样的路走了约三十公里,看到了许多大路上看不到的东西,包括段朝峰的故事。[写于河南平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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