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万里行 邂逅驴友 / 007
我们在贡井乡镇子的山顶相逢。
他姓张,我也姓张。他把一辆可以形容为“破旧”的单车往我眼前一横,我懵地一惊。那时候我正漫无边际地想天外之事,因为在如此边际的地方我不会相信有任何熟人可以不期而遇。
我惊讶的发现,对方也是一个人!这几乎是我们相逢立刻如故的最强大理由。在西宁的时候,我在捷安特的专卖店门前遇到一位山地车发烧友。那时候他对我的车子有过这么一个评价"我们驴友都把你这样的车叫‘机车’”所谓“你这样的”据后来他解释也就是说我们是苦行僧,车子不一定时尚,但辎重复杂,尤其是后衣架上左右各一驮包。
小张就是“机车”,只是他的机车出乎我的意料:前泥瓦被卸掉,和防潮垫绑一起又捆在驮包上;平叉的夹角处被黄泥添堵,后轮子好像要在泥巴间拼命挤出一段旋转的空间……我说“车子真够沧桑!”他说,在吴忠一带遭遇暴雨,“半个篮球大的泥巴团子就堵在这里。这件事情我知道,因为那是我未来将经过的一段路程。全国范围有大面积局地发生暴雨,又引发涝灾。可我毕竟是在缺水地区,这里今年五月间就只下过一场雨。我对小张说:“真乃冰火两重天,你将要去的,也就是我刚刚实地探险过的地方却严重缺水,更无从谈雨。”小张两眼很茫然,谈不上是失望,也谈不上是兴奋,这原本不是什么喜事。我知道,喜欢独行的人,定然不信一切所说,更别对他们预言,若不是亲历,他们便只做倔强状。
尽管如此,我依然希望知道小张的独行真实原因。
三年前,也是这个季节,我在鄂尔多斯以西的柴登镇路遇骑电驴的北京青年“过马路”。过马路喜欢户外,且喜长途,亦是独行。他的独行就很悲壮,因为总是顶着女朋友的压力,而那次出行他骑摩托车沿东三省边境绕行,后经呼伦贝尔至鄂尔多斯,下一步将往库布奇沙漠后去青海,再四川,至成都而后返京。过马路告诉我说,此行返京将与女友完婚,今后是否还能够出行已成未可知。而此行也是承诺在先——婚后不再!那以后我和过马路断了音信,我只记得过马路那年28岁……
眼前这个小张则很年轻。小张,听口音夹带南音,在北京望京居住,想必是在北京打过工。此行小张走的线路很乱,大致有刚刚经过的鄂尔多斯、榆林、盐池、吴忠,
后南下至甘沟驿,也就是我即将下榻的地方。小张一路爬上来(推行),我也一路从相反方向爬上来,现在他祝贺我即将长距离下行,我亦祝贺他也将长距离滑行。我们即将分手。小张带了帐篷,这是最令我佩服的,我说我怕的是人,再纯朴的民风也防不住一两个见财起意者。小张说“我也一样,没有动物可怕,最怕的是站立行走的人。”因此小张总在人家的后院里央求搭棚,这往往被接纳。这样做法难免让我动心。我们的共识是:老外户外独行是安全的,没有人敢劫路,中国人不成,那将很危险。
和小张分手后,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小张的真正出行原由是什么呢?我见过相恋多年后女友提出分手的失意独行;也见过和家人吵架独自出走的倔强;我亦见过出国定居前最后领略祖国河山的浪漫……小张又是什么原因促使他出走独行呢?这成了我之后几天里踽踽独行时的思索之一。[写于甘肃榆中贡井乡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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